你愿意接受多少钱以交换你的一颗肾脏?你的小孩呢?性爱要多少钱?假设一位百万富翁被逮捕或是被征召入伍──多少钱你才愿意取代他的位置?
人们从事类似的交换由来已久,但是如今它们在世界上多数地区都是非法的行为。哲学家麦可‧华哲(Michael Walzer)以〈金钱买不到的东西〉(What Money Can’t Buy)1为题所做的有趣讨论中,提供一张美国地区黑市交易的列表,项目包括:
一、人(例如:奴隶)
二、政治权力与影响
三、刑事诉讼
四、言论、出版、宗教,以及集会结社的自由
五、婚姻与生育权
六、免除兵役与陪审团职责
七、政务
八、危急交换(Desperate Exchanges)(同意放弃最低工资法、健康与安全条例)
九、奖项与荣耀
十、神圣恩宠
十一、爱情与友谊
(由Pixabay供图)
这些禁止的买卖都是「禁忌交易」(Taboo Trade-Off)。2这并非只是我们个人不想要参与这些交换买卖,或是我们相信,这些买卖一旦开放,人们实际上就会每况愈下。更糟的是,许多人发现这种交易是骇人的、反常的、道德败坏的。在一项巧妙的实验中,心理学家菲利普‧泰洛克(Philip Tetlock)及其同僚3告诉研究对象一个故事,说有人在深思熟虑后做了一项禁忌交易—某个医院主管必须决定是否要花一百万美元来挽救一个垂死的五岁儿童—他们发现不管这个主管最后有何决定,研究对象都表示不赞同,他们认为此种选择是败德行为。
这些禁忌交易的例子可能非比寻常。毕竟大部分事物都有其价格;我们买卖如汽车、衬衫与电视时并不觉得困扰。我们对日常用品是以其用途为基础来决定其价值—它们能够为我们做什么。这就是参与一个市场经济的意义。
我们是本质主义者,即使幼童在思考我们拥有的东西时,也是从其隐藏的本质来看,包括它们的历史。这种本质主义解释了我们喜欢日常物品的什么部分—并且解释为何有些物品能够带给我们丰富而持久的快乐。
市场的失败
几年前一个夏天,某个人闯进我的屋子,从一楼后面我们没有关上的某扇窗户偷溜进来。这扇窗户很小,所以窃贼很可能不是成年人。在窗户旁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是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我的),以及一台旧一点的桌面计算机(我太太的),还有我的皮夹。这个窃贼没有拿走这些物品,他(或她,但我根据一些档案资料猜测是个他)也没有偷走房间内的电视或录放机。他反而拿走我们的Xbox以及所有的游戏。就只有这些。
我们和警察同样感到困惑。皮夹没有被拿走特别让人不解,因为里面装满了钞票。我猜最简单的解释就是,窃贼没注意到它。但是我可以想出一个更有趣的解释。
也许这个窃贼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窃贼。经济学家丹‧艾瑞利(Dan Ariely)发现,金钱具有一种特殊性。4他发现麻省理工学院的大学生以及哈佛大学企管研究生比较可能偷罐装可乐而不是小额纸钞。这点根据直觉来看是有道理的。我不会想要走进心理学系前面的办公室,打开零钱抽屉,然后拿走五块钱,让我在回家路上可以买点东西给我的小孩。我不是一个窃贼。但是走进储藏室去找其他材料,并且顺手拿起一些胶带、剪刀和纸张(净值五块美元),带回家给小孩子做他的美劳作业,又是另一回事。我并不是说到我家的窃贼觉得自己没有罪恶感,但是他可能猜想得到,把现金拿走是不同层面的犯罪行为,比他想要的还要严重。
人类学家艾伦‧费斯基(Alan Fiske)提出的一个分析架构,有助于我们了解这个现象。他注意到在全世界有几种交易体系。5最自然且普遍的是公共分享(CommunalSharing),这是在家族与小团体之间的一种体系(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以及公平匹配(Equity Matching),这是牵涉货物与服务的对等交换(你帮我抓背;我也帮你抓背)。这些交换方式甚至也可见于非人类的灵长类动物。6最后一种自然的交易体系是市场定价(Market Pricing)。这种体系包括金钱、债务、利息、高等数学,诸如此类。这可能是一种最佳的理想体系,但是它并不是普遍的,其他物种并没有这种方式,而且只有透过相当多的经验与实践才能理解。
这些交易体系触发不同的心理状态。市场定价—任何事情都必须与金钱有关—是严厉且不讲人情的,依法律来行事。艾瑞利的研究就是这方面的实例。另一个实例来自于我自己的研究—并非从真正的研究结果而是从我们的研究方法而来。当一个研究生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时,他或她有时候会坐在校园里一张桌子前,请学生填写问卷或回答一些访谈问题。耶鲁学生都很忙,而且通常都是有钱人,如果我们回馈他们两块美元,很少有人愿意止步。我们改用果汁茶饮(Snapple)或M&M’s巧克力。这个方式进行结果比现金回馈还顺利—虽然我们提供的小礼物价值不到两块美元。金钱会让我们的请求成为一种商业交易,而且还不是一种吸引人的交易,而提供零食却能把人性较好的一面引发出来。
同理,空手到某人家里作客吃晚餐可能没礼貌,可是拿出几张二十块美元现钞给主人就更糟—或者是用餐后整个人往椅背一靠,然后说:「太棒了。记到我的帐上。」金钱通常是一种不恰当的礼物,虽然就使用效率的准则来看,金钱是完美的礼物。它比花束、葡萄酒或珠宝还要好,因为如果你送钱,对方就可选择要买花、葡萄酒、珠宝或其他东西,或是存下来改天再买。问题在于,金钱是作为冷血市场交易之用;对那些你喜欢以及挚爱的人,你得送物质品。
有些例外情况。金钱可以是一种结婚礼物,对一对新婚夫妻的财务需求展现关心(不过,如果这对新婚夫妻的年纪比你大或是比你有钱,那么送钱就不恰当)。你也可以送钱给一个儿童,这是因为我们假定成人与儿童之间的地位差异是如此之大,以致于送钱不会被当成是一种污辱。
解决金钱禁忌的方法各式各样。人们可以「登记」礼物。取代收受金钱并用它来买东西(禁忌),收礼的人预先选择礼物,然后送礼的人买那些品项送他们(非禁忌)。在我的经验里,许多已婚夫妻在生日与结婚周年纪念日上都使用这种方式:他们明确让对方知道买什么送自己。
还有一种礼物卡,这是一种帮助送礼者(不用选择礼物)与收礼者(得到一些选择)的机制。然而这种卡片与金钱雷同,让它显得特别怪异:一张五十元的礼物卡就像是一张五十元钞票—除了它只能被使用在一间商店或连锁商店,以及不久就会过期之外。从那些贩卖礼物卡的业者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天才发明—公司行号每年都因未使用或过期的礼物卡而赚进数十亿美元。7
我们学会了适应市场交易。我们能够为一台IPod或一条巧克力棒贴上一个价格。我们甚至也为非法或不道德的交易进行这类的金钱计算;毕竟,人们有时候的确从事禁忌交易如性、选票或肾脏等,所以他们一定有关于这些活动与物品值多少钱的制度。
一般而言,如果我们没有把日常用品与服务附上价值,就会不知所措。并非只是市场定价需要如此,公平匹配与公共分享体系也需要如此。当我们尽力要平均分配不同的资源如玩具等等给子女时,就必须做这些计算。我们不付钱给煮晚餐请我们吃或帮我们拿信的朋友,但会送礼物给他们,因此也就必须计算恰当的礼物价值。那一瓶葡萄酒应当要多贵?如果有人帮忙照顾我的狗一个月,我回家后若送这个人一盒口香糖,就是接近失礼的小气(不送反而还比较有礼貌),可是若送对方一辆汽车,则是接近病态的大方。
此外,在一个资源珍贵的世界,我们也相当理解一切东西都有其价格。例如:我不该用钱来计算我陪家人的时间—从泰洛克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禁忌—但是我的做法显然是这样,因为我离开家人去进行一场演讲来赚钱。我的婚戒有情感价值,我也不会用一百美元卖给你,但是一万美元我就会把它交出去。
更可怕的是,在世界上多数地区,有人被迫要做恐怖的选择,比如妇女从事性交易以喂饱自己的儿女。甚至在最富庶的社会—政府一定要在各方面的价值间取得平衡,如环境、为穷人安置住居、补助艺术、医疗保健等等—也很难避免这种交易的发生。
生活可以是零和游戏,每花一分钱支持一个剧团,给儿童注射疫苗的补助就少了一分。保险公司就某人断了脚趾、手臂,或失去双眼而计算要赔偿多少钱。即使人也是被用钱来计算。如果政府要花一千万美元才能拯救十条人命(比如透过一个疫苗注射计划),应不应该实施?要是十亿美元救十条人命呢?
我们不可能在思考这些问题时,不去做市场定价中可能最困难的延伸—把人类生活标上一个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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